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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奚抱晖并没有派出将佐前来迎接李泌只是让探子不断打探李泌的情

2022-10-25 03:05:11 发布 浏览 836 次

达奚抱晖并没有派出将佐前来迎接李泌,只是让探子不断打探李泌的情况。李泌夜宿曲沃,还没等到达奚抱晖下达命令,将佐们便自行前来迎接他。李泌因而笑着说:“我想办的事情就要成功了。”当李泌行至陕州城十五里外的地方时,达奚抱晖也出城谒见李泌。李泌大加赞赏他代理诸事保卫城池有功,并说:“军中的流言蜚语,不足以挂在心上。你们的职务还是一如从前,不会被改变。”达奚抱晖出来以后,感到万分高兴。李泌入城就职后,宾客佐吏中有人请求李泌屏退其他人,想密告他一些事情。李泌说:“在更换节帅的紧要关头,军中闲言碎语繁杂,这是人之常情。如今我来了,这样的事情自然会慢慢安定下来,我不愿意听你讲这些事情。”从此以后,那些心中曾经怀有不安的人都安定下来了,而李泌所做的只是讨取账簿文书、整治粮食储备这些杂事。

第二天,李泌把达奚抱晖召到自己的宅第,告诉他说:“我并非因为怜爱你才不杀你。而是我恐怕今后有了凶险、令人担忧的地方,朝廷所任命的将领都不能进去,所以才想给你留条生路。你为我带着灵牌和奠仪用的器物前去祭奠前任节度使,千万别再走入潼关,你自己去寻找一个安身的处所,暗地里把家小都接走,我保证你不会发生什么意外。”李泌向唐德宗辞行时,唐德宗将陕州参与阴谋叛乱的七十五名将领记录成册,交给李泌,让李泌诛杀他们。李泌打发走达奚抱晖后,已经是中午时分了,这时宣慰使赶到。李泌奏报说:“我已经打发了达奚抱晖,剩余的人不值得追查。”唐德宗再次派遣中使来到陕州,令李泌务必将那些人斩杀。李泌迫不得已,给兵马使林滔等五人戴上铐镣,令人押往京城,还言辞恳切地请求唐德宗将他们赦免。唐德宗诏令遣送他们戍守天德;过了一年多,最终还是诛杀了他们。然而,达奚抱晖却已经亡命天涯,不知所去。

李泌单枪匹马,一人独自进入决心叛乱的陕州,三言两语就说服了打算反叛的达奚抱晖,让他带着家人独自逃走,然后又接管下整个陕州的军务,把叛乱的苗头扼杀在摇篮之中。在整个事件之中,李泌兵不血刃,为朝廷平定了达奚抱晖的叛乱,真是一个有勇有谋的好将领。

(唐德宗贞元三年)初,郜国大长公主适驸马都尉萧升。升,复之从兄弟也。公主不谨,詹事李升、蜀州别驾萧鼎、彭州司马李万、丰阳令韦恪,皆出入主第。主女为太子妃,始者上恩礼甚厚,主常直乘肩舆抵东宫。宗戚皆疾之。或告主淫乱,且为厌祷。上大怒,幽主于禁中,切责太子。太子不知所对,请与萧妃离婚。

上召李泌告之,且曰:“舒王近已长立,孝友温仁。”泌曰:“何至于是!陛下唯有一子,奈何一旦疑之,欲废之而立侄,得无失计乎!”上勃然怒曰:“卿何得间人父子!谁语卿舒王为侄者?”对曰:“陛下自言之。大历初,陛下语臣,‘今日得数子’。臣请其故,陛下言‘昭靖诸子,主上令吾子之。’今陛下所生之子犹疑之,何有于侄!舒王虽孝,自今陛下宜努力,勿复望其孝矣!”上曰:“卿不爱家族乎?”对曰:“臣唯爱家族,故不敢不尽言。若畏陛下盛怒而为曲从,陛下明日悔之,必尤臣云:‘吾独任汝为相,不力谏,使至此,必复杀而子。’臣老矣,余年不足惜,若冤杀臣子,使臣以侄为嗣,臣未知得歆其祀乎!”因呜咽流涕。上亦泣曰:“事已如此,使朕如何而可?”对曰:“此大事,愿陛下审图之。臣始谓陛下圣德,当使海外蛮夷皆戴之如父母,岂谓自有子而疑之至此乎!臣今尽言,不敢避忌讳。自古父子相疑未有不亡国覆家者。陛下记昔在彭原,建宁何故而诛?”上曰:“建宁叔实冤,肃宗性急,谮之者深耳!”

唐德宗贞元三年(公元787年),起初,郜国大长公主嫁给驸马都尉萧升。萧升是萧复的堂兄弟。公主一向行为不检点,詹事李升、蜀州别驾萧鼎、彭州司马李万、丰阳县令韦恪都被允许随意出入公主的府第。公主的女儿嫁给太子做太子妃,刚开始的时候,唐德宗对公主所施的恩典和礼数都很优厚,公主也常常径直乘着肩舆到太子的东宫去,皇家的宗室亲戚因此都十分嫉妒她。后来,有人向皇上告发了公主的放荡淫乱行为,并且还为太子做过诅咒。唐德宗听后勃然大怒,随即将公主幽禁在宫里,还对太子严加斥责。太子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便上表请求与萧妃离婚。

唐德宗召见李泌,将这件事告诉了他,并且还说:“如今舒王已经长大成人,可以册立他为太子,他忠孝友善,温和仁厚。”李泌说:“陛下为何要这样做呢!陛下只有一个儿子,怎能因为一时猜疑,就想要将他废掉,再去册立侄子,这岂不是很失策?”唐德宗听罢勃然大怒,说道:“你为何要离间人家父子之间的关系呢!是谁告诉你舒王是我的侄子?”李泌回答道:“是陛下您自己说的。那年是大历初年,陛下告诉我说:‘今天我得到了好几个儿子。’我就问其中的缘故,陛下说‘皇上让我认下昭靖太子的几个儿子作我的儿子。’现在陛下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尚且心存猜疑,那么何况是侄子呢!尽管舒王对陛下很孝敬,但一旦立他为太子,那么从今往后,陛下最好还是多勉励自己,不能再指望他的孝敬了!”唐德宗说:“你不热爱自己的家族吗?”李泌回答道:“正因为我热爱自己的家族,所以才不敢不把什么话都说在前面。假如我惧怕惹恼陛下而委曲从命,那么将来就会有陛下后悔的那一天,到那时陛下肯定会责怪我说:‘我特意任命你为宰相,而你却不进行极力劝谏,让我走到了今天这般地步,我一定把你的儿子也杀掉!’到那时我反正是年事已高,晚年的日子倒是没有什么好顾惜的,可是假如陛下冤枉地将我的儿子杀掉,让我立侄子为后嗣,我还真担心将来能否享受到他的祭祀呢!”说罢他呜咽着泪流满面,唐德宗也跟着哭泣道:“事已至此,让朕如何是好呢?”李泌回答道:“此事事关重大,希望陛下能够审慎地谋划它。我一开始还以为陛下圣明贤德,能让大唐以外的蛮夷之族都能尊奉爱戴陛下如同自己的父母一样,可谁能料到陛下竟然连自己的儿子都能怀疑到如此地步呢!今天我已经把话说尽了,甚至不敢避开陛下所忌讳的事。从古至今,凡是父子相互猜疑的,没有不弄得国家灭亡、家族倾覆的。陛下还记得昔日在彭原的时候,建宁王是为何被诛杀的吗?”唐德宗说:“建宁王叔叔其实是被冤枉的,只是肃宗生性急躁,而陷害他的人又老谋深算罢了。”

泌曰:“臣昔以建宁之故,固辞官爵,誓不近天子左右。不幸今日复为陛下相,又睹兹事。臣在彭原,承恩无比,竟不敢言建宁之冤,及临辞乃言之,肃宗亦悔而泣。先帝自建宁之死,常怀危惧,臣亦为先帝诵《黄台瓜辞》以防谗构之端。”

上曰:“朕固知之。”意色稍解,乃曰:“贞观、开元皆易太子,何故不亡?”对曰:“臣方欲言之。昔承乾屡尝监国,托附者众,东宫甲士甚多,与宰相侯君集谋反,事觉,太宗使其舅长孙无忌与朝臣数十人鞫之,事状显白,然后集百官而议之。当时言者犹云:‘愿陛下不失为慈父,使太子得终天年。’太宗从之,并废魏王泰。陛下既知肃宗性急,以建宁为冤,臣不胜庆幸。愿陛下戒覆车之失,从容三日,究其端绪而思之,陛下必释然知太子之无它矣。若果有其迹,当召大臣知义理者二十人与臣鞫其左右,必有实状,愿陛下如贞观之法行之,并废舒王而立皇孙,则百代之后,有天下者犹陛下子孙也。至于开元之时,武惠妃谮太子瑛兄弟杀之,海内冤愤,此乃百代所当戒,又可法乎!且陛下昔尝令太子见臣于蓬莱池,观其容表,非有蜂目豺声商臣之相也,正恐失于柔仁耳。又,太子自贞元以来常居少阳院,在寝殿之侧,未尝接外人,预外事,安有异谋乎!彼谮人者巧诈百端,虽有手书如晋愍怀,衷甲如太子瑛,犹未可信,况但以妻母有罪为累乎!幸陛下语臣,臣敢以家族保太子必不知谋。曏使杨素、许敬宗、李林甫之徒承此旨,已就舒王图定策之功矣!”

李泌说:“先前,因为建宁王的缘故,我很坚决地辞去了官职爵位,发誓永远不再在天子的左右辅佐,不幸的是如今又当上了陛下的宰相,又要亲眼看见这样的事情了。我当初在彭原的时候,承蒙肃宗皇帝至高无上的恩典,可是终究也不敢说出建宁王是冤枉的,直到临行前向他辞别时,我才斗胆说了出来,肃宗当时也悔恨而泣。自从建宁王去世以后,先帝时常心怀畏惧,我也曾经为先帝诵读《黄台瓜辞》,以便将谗言构陷防备遏制在它的发端处。”

唐德宗说:“朕很清楚这些事情。”他的态度和脸色于是稍微缓和了一些,他问道:“贞观、开元年间都曾经改立过太子,怎么就没有亡国之祸呢?”李泌回答道:“我现在正准备谈这一点。昔日李承乾曾经多次在皇上外出时代为处理朝政,依托归附他的人甚众,他所居住的东宫又拥有很多士兵。他与宰相侯君集阴谋造反,事情败露后,太宗让他的舅舅长孙无忌与大臣数十人共同审问他,将事情弄得真相大白,然后太宗才召集文武百官前来评议此事,当时进言的人尚且说:‘但愿陛下不要失去作慈父的本色,让太子活完他的自然寿命吧!’太宗随即听从了这一建议,将太子连同魏王李泰一齐废黜了。既然陛下知道肃宗性情急躁,认为建宁王是被冤枉的,我真的感到万分庆幸。但愿陛下不要重蹈以前的覆辙,将先前的失败作为警戒,冷静地过上三天,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并对它们进行仔细推究,陛下必定会释然地认定太子根本没有二心。假如感觉确有迹象,那么就应当召集二十个知晓义理的大臣与我一同前去审讯他身边的亲信,如果确有其事,那么我希望陛下能够采取贞观年间施行的办法,连同舒王一起废黜而册立皇孙,这样一来,等到百世以后,坐拥天下的人依然是陛下您的子孙后代。至于开元年间,武惠妃诬陷太子李瑛兄弟,并将他们杀掉,致使全天下的人都为他们所遭受的冤屈感到愤慨,这正是千秋万代都应当引以为戒的,难道能够效法它吗?而且陛下先前曾经让太子在蓬莱池会见我,我观看他的仪容外表,并非楚成王太子商臣那样的蜂眼突出、声似豺狼的凶悍相貌,值得我担心的倒是太子会太优柔仁厚啊!再者,自从贞元年间以来,太子经常居住在少阳院,紧挨着陛下下榻的宫殿。不曾接触过外人,参与过外界的事务,哪里会有机会图谋作乱呢?那些蓄意诬陷的人奸诈诡异,手段变化多端,纵然有像西晋愍怀太子那样亲手书写的反书,像开元年间太子李瑛那样身披铠甲入宫的行动,尚且不能被确信为是要谋反,更何况太子仅仅是因为岳母有罪而遭受牵连的呢?所幸的是陛下先对我说了,我敢押上我的家族所有人的性命来为太子做担保,他肯定不会知道有此类密谋。如果陛下先征询的是杨素、许敬宗、李林甫这类人的意见,那么他们恐怕早已逢迎了陛下改立的意旨,而现在已经到舒王那里邀功请赏去了!”

上曰:“此朕家事,何豫于卿,而力争如此?”对曰:“天子以四海为家。臣今独任宰相之重,四海之内,一物失所,责归于臣。况坐视太子冤横而不言,臣罪大矣!”上曰:“为卿迁延至明日思之。”泌抽笏叩头而泣曰:“如此,臣知陛下父子慈孝如初矣!然陛下还宫,当自审思,勿露此意于左右;露之,则彼皆欲树功于舒王,太子危矣!”上曰:“具晓卿意。”泌归,谓子弟曰:“吾本不乐富贵,而命与愿违,今累汝曹矣。”

太子遣人谢泌曰:“若必不可救,欲先自仰药,何如?”泌曰:“必无此虑。愿太子起敬起孝。苟泌身不存,则事不可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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